第171章
??谢阳曜耳朵发烫,道:“我给你按摩。” ??沈泽兰:“……” ??沈泽兰把谢阳曜踢下床榻,“滚。” ??谢阳曜还是第一次被人踹下床,不过倒也不痛,他从地上爬起,道:“抱歉。” ??沈泽兰冷笑一声,侧过身,没有回话。 ??正巧安神药熬好了,谢阳曜出门接了安神药,示意沈泽兰起来喝。沈泽兰自是不会拿自己身体赌气,起身喝了药,又躺了回去。 ??谢阳曜瞥沈泽兰一眼,放好药碗,躺回床榻,正欲盖上雪蚕丝被,陪对方睡会,对方却将被子尽数卷走。 ??谢阳曜看着把自己卷成一个白胖的蛹的沈泽兰便觉好笑,道:“我怎么办?” ??“冷着。”沈泽兰冷酷无情道。 ??谢阳曜道:“可我受伤了。” ??沈泽兰道:“难不成会冻着你?我想是冻不着,此处布置各类阵法,以至于一年四季皆温暖如春。再则说了,即便是冻着了也无事,想来至多冻掉一双手,一双手而已,乱摸的手不要也罢。” ??这话夹枪带棒,倘若与之争辩,少不得吵起来。本来也没有什么可吵,再说了,堂堂少主,与有身孕的心上人争吵,岂不是贻笑大方。 ??谢阳曜他连人带被一并抱了过来,道:“你睡吧。” ??沈泽兰探出头,看他一眼,闭上眼睛。谢阳曜随之闭上眼睛,未修炼多久,忽觉一阵窸窸窣窣的动作,睁开眼睛,只见沈泽兰缓缓腾开雪蚕丝被,给他盖上了。 ??谢阳曜抿着嘴角,笑意却藏不住地从眼睛流出,“多谢泽兰。” ??沈泽兰挨着他的脖颈,淡淡道:“你以为我是心疼你吗?我是为了取暖。” ??谢阳曜笑意更浓,修长手指拂过对方丝绸般柔顺的头发,落到肩颈,道:“你之前做了什么噩梦?” ??沈泽兰垂下眼帘,道:“不记得了。” ??他蹭了蹭对方脖颈,用命令的口吻,道:“我睡了,别吵我。” ??谢阳曜若有所思地应了声好。 ??. ??日落月升,月落日升,周而复始,又是一个晴朗的白日。 ??长风自远山而来,呼啸着刮过墨竹,落于地面的竹影摇晃,刮花谢阳曜雪白的衣袍。 ??谢阳曜端坐于茶桌前,不急不缓地雕玉老虎。两侧茶桌分别坐着一个中年人,一个少年。 ??中年人稳如泰山,而少爷略显慌张。 ??“阳曜,再如何说,他也是你的堂弟,过几日他还要接替他哥,成为谢家少主,你为了一个外人,逼你堂弟自断一臂,是否太过了?”中年人道。中年人正是如今谢家家主谢澈。 ??谢阳曜头也不抬,道:“伯父,泽兰很快就不是外人了。” ??“你什么意思?” ??谢阳曜并未回答这个问题,接着道:“再则说了,我要堂弟自断一臂,并非只因为泽兰,还因为堂弟竟然认为我杀了谢清平,欲定我残害手足的罪。”他抬眼看向少年。 ??少年正是当日绑架沈泽兰,谢清平的弟弟谢望。 ??谢望捏紧手指,道:“我没认为你杀了我哥,我只是怀疑,倘若真认为你杀了我哥,我便不会大费周章绑架沈泽兰审问,而是直接找上你。” ??谢阳曜派了暗卫保护沈泽兰,他那夜想尽办法,方才迷晕暗卫,带走沈泽兰。 ??如果不是目睹他们绑走沈泽兰的精怪被打晕后,醒来的太快,谢阳曜根本不可能得到消息,那么快找上他。 ??谢阳曜道:“你的审问同严刑逼供有何区别?假使泽兰抗不住严刑,依照你的意思,说了是我杀了谢清平,你这还不是仅凭主观,定了我残害手足的罪。” ??谢望拍案而起,道:“我没有严刑逼供!” ??谢阳曜道:“你想过严刑逼供。” ??谢望外强中干,道:“我没想过。” ??谢阳曜直视着他,道:“无论你想没想过,你都犯了错。我不是你能够怀疑的人,也不是你能冒犯的人,断你一臂,已然是念在往昔兄弟情谊,从轻惩戒。” ??谢望不敢与谢阳曜对视,有些狼狈。 ??谢澈瞧见他这副模样,皱起眉头,冷哼了一声。 ??“爹。”谢望喊道。 ??谢澈身着质感极好的法袍,他撩起衣袖,站起身,语气平淡,道:“谢阳曜,你堂弟年少不知事,你身为九州少主怎么也不知事,同他一般计较?” ??谢阳曜笑了声,道:“伯父这话说得,我就是知事,所以才同他计较。倘若不同他计较,日后为着其他事,他又怀疑这个兄弟怀疑那个姐妹,岂不是闹得谢家人心不合,惶惶不可终日?” ??谢澈道:“一派胡言,强词夺理。你难道要你伯父给你跪下来?” ??“那可受之不起。”话音刚落,四周的风凝聚成刀,骤然劈向谢望。 ??谢澈结印,暗红术纹浮出手心,截住朝谢望扑去的风。然而,方才截住,只听噗嗤一声,空中铺开血腥味,而谢望发出低低的闷哼。 ??谢澈回头,只见谢望左臂被砍了下来,对方咬紧了牙关,一脸痛苦地捂紧伤口,涓涓不绝的血液穿过指缝,落至地面,砸出一个个不规则的圆点。 ??“张嘴。”谢澈祭出疗伤丹药,丢入谢望嘴里,而后速度极快地点穴止血。 ??“伯父,若无其他事情,阳曜先走了。”谢阳曜收起雕刀与玉雕,恭敬行礼,转身就走。